一

现在坐在电脑前，喝着热水，包着绒衣才感觉舒服多了。

一舒服了就会忘记过去受过的苦，即便是几天前还想着一定要把这些事好好吐槽一番。选择性遗忘是人脑的自我保护。

感冒发烧的征兆可以追溯到9月25日下午，从我回到公司接到那个电话我就知道这几天是好过不了了。更何况25日白天过的也是极具纪念意义的，不过因为和这并非一体，暂且不表了。

在沧州到济南的z7上的时候，就已经有点站不住了。回想我从威海站票到贵阳的伟大站绩，沧州到济南实在小儿科。我竟然很是吃不消，整个腰部都开始发酸，旁边的出差大哥a还调侃，你这年轻人腰不行。当时的我没有说什么，现在我觉得我应该回他“腰你大爷，我赵日天不服。”

自从离开了威海那个破地方，我再没有坐过那么慢的火车。现在，威海都有动车了，感慨。慢速车，站票，节前，这完美符合了春运的节奏，我也重温了占有不足半平方米的空间感，甚至连蹲下都不成。

在我的右边是是个黑色衬衫的大叔级别的出差狗b，打眼一看他的衣服、行李箱，背包，我就知道，你他妈也是没有买上票是吧。他的装扮应该在高铁出差的哪一级别，不过他有个小板凳，占有的空间也比我大多了，可以坐下，并起立。一路上他都保持着清醒，用手机看着电子书，也不和周围的人搭话，保持着高铁出差派在站票时候的尊严。

他的旁边还有另一个一直在睡觉的板凳派，称其c也保持着沉默，只说过一句符合过道里小妹的吐槽“草，这样的工作。”

我的背后是两个坐着行李包的，一个在看花千骨的少年d，一个穿着花T恤的睡觉哥e。他们也不怎么说话。

在言语上保持着沉默，其实也代表他们的处境优势，都是可以坐下的人，和一帮只能站着的人是没有沟通欲望的。在我的左边则是我站立派的大队伍，出差大哥f、文玩大哥g，回家大哥h和他妻子，妻子比较好，可以坐下，也是左边唯一坐着的人。

在火车上，如果你愿意你是可以了解世界的，了解一个中下层的世界，如同社会断层下的界面清晰展现。火车进站的时候，我都和出差大哥f一起选择了这个车厢入口，然后我们就没有再移动一步，一直保持站在两节车厢的交汇点。在基本了解了f大哥的职业，出差目的地，老家等等基本信息以后，我们暂时陷入了沉默。

沉默可以从始至终，却不适合中途出现。文玩大哥的行李吸引了我，一袋子树根，我心里很清楚，这个时候，我只需要一句话就可以引爆另一个有话唠潜质的大哥滔滔不绝的讲叙他的见闻，顺便吹吹牛。

“大哥，你袋子里是根雕吗？”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文玩大哥和我想的一样开了滔滔不绝，从蜜蜡讲到文物造假，我安静的听着就好了，甚至连附和、捧哏都不用了，出差大哥胜任了这个工作。路程渐远，站得久了，我也累了，不想再说话了，就在坐上这列火车前我已经完全说了一货车的话了，展现了傻逼的完整形象。

车厢过道内侧是三个大四的妹子，一个在天津工作的小伙，妹子们一直在向小伙抱怨着自己苦逼的实习工作，她们这是在实习的第五天辞职回济南。整整一路，她们的抱怨都不曾停止，我很了解，在好多大专院校，学生都会莫名其妙的去一个莫名其妙的公司实习，拿着超低的薪水，完成着学校和公司的利益输送，只为得到上完四年学该有的毕业证书。我不曾觉得自己在大学学到多少，可是还是为他们的学校生活感到惋惜。另一侧的过道则是挤满了睡觉的大哥，他们因为上车早，都可以坐着，埋头睡点也不成问题。

站在车厢交汇处，看着车厢里的人，看着对面的时间显示，每一分钟都度日如年。在苦熬的时候，听到文玩大哥的一句话，我才意识到一个我早该意识到的问题。

“这车是从北京发车的。”

XXXXX！这不就是我出发的地方吗？就是说，在我买到黄牛票很开心的坐上高铁奔向沧州之后，从北京发出了一班全新的空车，我在经历了从沧州高铁站到火车站，排队买票，然后喜获站票以后登上了一列我原本有座的发自北京的火车。

我的腰更疼了。

二

9月26日凌晨3:40，我终于决心坐上在火车站外趴活的出租车，任由他拉我去一个熟悉的旅馆。

关上车门的时候，知道这又是一场 战役，一场关于欺骗和被欺骗的博弈，每次出门我都会遇到这样的博弈，虽然博弈从来都是以我的妥协告终，不过这次我还是想再最后一搏。

“师傅，不要给我找旅馆了，我住不起，我给同学打电话好了。”

笑眯眯的，长得有点像林永健的的哥还是很淡定，反正是都上了车。“行，你先打电话，我给你问问有没有便宜点的，你我缘分，不吭你。”

电话延续了我一天的霉运，没有打通。凌晨三点，同学也要睡觉。没有办法，只能和师傅去找旅馆了。有点常识的都会知道，出租车和旅馆都是商量好的，拉个人过来回扣多少，我不期望让的哥发扬雷锋精神，只求不至于被坑太多就好。

“师傅，你们和旅馆怎么说好的？”

“老弟，你门清啊，实话告诉你啊，拉五个人，第六个人过去钱就是算我的了。”

“奥，那咱们去了，车费我就不给你呗，你和旅馆多要点吧。”

事实证明这一招是行不通的。

司机大哥保持着自己贱贱的笑容，并把路费要到了最后。一般来说，讨价还价都是以我的失败告终，主要是因为我不太忍心砍下价，心想也许大家都不容易吧。越是这样，反而觉得自己被宰的越狠。

到了司机大哥所说的旅馆，幸好，看起来还是不错的，可惜的是前台小妹说没有了129 的，可以给我一间没有卫生间的，或者可以开149 的电脑房。

这时，我又成功的犯病了，原本只需要休息三四个小时而已，我queen因为赌气开了间149 的。

可，我是和谁赌什么气呢？

三个半小时以后，我醒了，脑袋自然是昏昏沉沉的，前台退房，小妹给了我一张会员卡，

“请您收好您的99元会员卡？”

嗯，为什么三个小时前不给这张卡呢？

九点考试，之所以我七点就开始赶往山东电视台 大厦，因为我一直没有看到考试地点在哪？

三

打印的准考证上没有，网上的通知没有，我还奇怪 电视台的作风都懒散到这个地步了，不通知在哪考试？

打了出租车，干到山东电视台大厦前面，在我拿着一张小小的准考证向着每个门卫大叔和小弟问了一圈以后还是不知道在哪考试？期间还看到某频道的在门口录播节日出行车流量的节目，女播音很是高冷的敷衍了我的问询“不好意思，我不是公共频道的。”唉，对山东电视台又不好了许多。

在整个大厦的门口纠结了好久，我突然想起来，也许在打印准考证 的页面上会有提示呢？在这之前，我还请同学帮我在网上查，结果我重新登录查询页面，额，在第一页就有考场地址，然后才是打印准考证，昨天打印的太着急，根本没有看见。这下，不仅自己丢人，还在同学面前丢人了。

在着急的情况下，我的出行状况全出，充满了意外，这一点也不让人喜欢。找到了地址，幸好，是在和山东电视台大厦同一大街的山大千佛山校区，距离看起来并不远。

高潮来了。在我火急火急的心情下，我决定打车过去，其实那个时候时间还是很够的，也许是整个旅程意外太多，让我有了害怕意外的惯性。

我拦下了一辆向前行驶的出租车，车上有人，的哥看来是想拼个车，不过在我说出去 千佛山校区的时候，大哥没有说什么就开走了，其实他应该说点什么的。

过了一会，我又拦下了另一辆，告诉大哥说我去千佛山校区，这个大哥很惊奇的看着我说，很近啊，就在前面。但是碍于我已经坐好了，我都没好意思下车，装做很大气的样子说，走。

大哥很高兴，带着我前行了一百五十米，告诉我到了。嗯，到了。就在我前方一百五十米，距离山东电视台大厦一百五十米。

没有什么，认怂，我还是很大气的给了师傅起步价。

13块，150米。其实，这个时候我的脑子还有点不清楚，因为我忘记了一个让人细思极恐的细节。就是，第一辆出租车师傅也是向前，他既然想找人拼车，为什么不带上我呢？难道是因为他道德素质极高，不想因为这么近的距离让我浪费13块。细思极恐。

不过，总算是找到了千佛山校区。我心里的石头又放了下来，我找了家小店，买了早餐、红牛，甚至还好好欣赏了这个校区的妹子，建筑，看起来比洪家楼更烂。校区里的妹子们似乎在准备自习，我问他们九号楼在哪？他们都热心的的指给了我，让我心生感激，一切都因为温柔的学妹们美好起来。

在前面有几个提着矿泉水的小哥，我心想他们也许是负责考务的，就慢慢跟着他们。在一片破烂的建筑曲折迂回以后，他们上了停在楼后面的大巴，原来是去郊游的。

那，考场呢？为什么我都没看见一个来考试的人呢？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是啊，这一天一夜都在和它打交道，焦急，发慌，心中狂喊，我草。我沿着刚才路人指的方向又跑了好远，只是看到山大附属医院，完全没有一个考场要出现的样子。

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一股热流从我的鼻子流了出来，还以为鼻涕，用手一擦，马丹，是血。好多年没流鼻血了，一夜就把我搞的着急上火的，更让人可气的是，我没有纸来擦，用手一擦，搞的我满嘴满手都是血了。

流着鼻血，我跑回刚才来的路上，路上有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学妹，我再次和他确认了“同学，九号楼在哪？”

她指的方向就是我刚才去的方向。我心生疑惑，想到另一种问法，

“同学，这是千佛山校区吗？”

“不是哎，这是趵突泉校区”

尼玛啊，搞那么多校区干什么！尼玛啊，出租车大哥你，尼玛是在逗我吗？尼玛认不认路啊？第一个的哥，尼玛啊，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带我了。

我当时的心情是奔溃的。这句话我真实的体会到了。

妹子看到崩溃的样子，很热情的和我说，走后面可以打到出租车。“我带你去吧。”学妹真好！我还跟她借了纸巾，本来只想要一张，学妹很大方的把一包都给了我。学妹真好，祝你不被学长骗。

情况变了，从在前面的一条路打车，变成了在后一条路打车。从趵突泉校区去往千佛山校区。终于，来了一辆看起来比较靠谱的大哥，他终于送我到了千佛山校区，在山东电视台的后面，完全相反的方向。

顺利的，在这边终于看到了其它的考生，终于对了。

感谢那个借我纸巾的学妹，很香的手帕纸。

后记

老实讲，我其实算是个很少谈自己事情的人，毕竟天大的事对别人来说都是那么无关紧要，说多了反而显得矫情。但有时我们是需要记录下自己的，不管是情绪还是感慨，也许是以后的前车之鉴，更可以抒发下心中意气。

回头看上一次吐槽还是十月初的时候了，现在都快十一月了，时间真是~~上次狠狠的吐槽了夜奔济南的历程，但是还是有一段在北京南站的经历没有写，以后有时间补上吧。花了巨资，承担着回家生病的成本，我这趟济南之行及几天前的济南再行似乎没有什么价值，没有什么收获，没有什么卵用。

这在我决定尝试前就想到了，已经预想到花大力气跑济南，沉没成本巨大，很有可能最有一无所有，徒费精力。

可是，老是害怕没有收获，就拒绝尝试也算不上大丈夫所为。就像不知道新公司会怎么样，可还是要去试了才知道什么情况，有些事情还是尽力便好。